在现代社会,摄像头对普通人的“裹挟”能力越来越大--我看此片的时候总是思考此问题,传媒如此发达,传媒意识如此深入人心,人们面对摄像头和没有摄像头,其间做出的决策会不会有很大不同?比如,有记者扛着摄像机跟着你,去找一个普通摊贩寻求帮助,他或许百分百会表现出善意,但如果没有摄像头,多半会迎来冷漠。以这种“摄像头下的善良与热情”而论,所谓纪录片,反映出的真实性,要打多少折扣呢?
在798工场某处看片室看完赵半狄的《让熊猫飞》,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什么感觉,如果一定要说,只能说是“奇怪的电影”,但无论如何,它还算高于我的预期,我之前以为它是一部儿童电影,但实际上不全是,我之前以为它是一个行为艺术电影,但实际上也不全是。它就像赵半狄的其他所有作品,是一颗怪味豆。
这是一部具有强烈798色彩的电影,至于什么叫798色彩,多去北京酒仙桥附近徜徉几次就知道了。
另一位观影人铁任这样评价:几乎可以断言,所有观众在看完《让熊猫飞》之后都能达成一个共识,那就是这部电影是非常罕见的,有别于我们曾看过或知道的大多数中国电影,甚至是全世界的能上院线的电,都不曾从这个角度做得如此特立独行,其形态、创作方式和表现力,在一块未有人开垦过的荒地上竟然种出了一部罕见的全龄化电影......我不能代表所有观众,但赞同这一共识。
《让熊猫飞》原来据说要上今年的贺岁档,但却拖到了六一档,赵半狄号称这部公益电影可以接受“零票房”,但或许在票房上有出人意料的斩获也说不定,2013年的中国电影市场,没人能看得懂,泰囧,西游降魔,不都十三亿了么?
赵半狄这个人很不讨很多人喜欢,行为艺术,现在简直就是炒作的代名词,而赵半狄长期借国宝熊猫进行“炒作”,2008年《功夫熊猫》入华,赵半狄以好莱坞电影《功夫熊猫》在汶川地震后的中国捞金伤害中国人感情为理由,只身赴广电总局抗议,呼吁总局禁映此片,他连续在全国媒体刊登整版广告进行抵制,致使该片在四川停映一周。对此,我的理解是赵半狄试图以此来维护自己在艺术或娱乐领域对“熊猫”的垄断,结果今年《让熊猫飞》上映前,就有一堆美国人跑到时代广场去抗议要求美国禁映,这可能是美国人的报复,当然,更可能是赵半狄自个儿组织人去弄的炒作(行为艺术)。
2010年,赵半狄组织了个名为“用创意力建一座孤老院”的活动,拍卖了一篇河南初一女生张霖彤的作文《我爸爸就是一只熊猫》,被前瑞士驻华大使、国际收藏家乌里·希克(Uli Sigg)以10万元购得。世人多以为是炒作,我也这么怀疑。但你不能不承认,赵半狄是目前中国行为艺术界能量最大之人......没有之一,他有自己一套完整的商业逻辑与链条,比如,就算真的是托儿,一般人能搬来瑞士前驻华大使配合?
更能显示赵半狄商业运作能力的就是这部《让熊猫飞》。
《让熊猫飞》应该是部“半纪录片”,它整个故事讲的就是赵半狄两年前组织的一个活动(行为艺术):以“熊猫”作为艺术符号,邀请全国的少年儿童以熊猫为创作灵感进行不限形式的艺术创作,然后把作品卖掉,以所得建造一部敬老院。电影讲的就是这些孩子怎么创作及筹资的过程,其中有事后补拍的,也有当时的实录。
或许,赵半狄真实的目的是想通过这部电影为自己的行为艺术正名,他不是炒作的,而是诚挚的,良心的,或者说至少说是善意的。从这一点说,他成功了。因为不管是不是炒作,敬老院确实是立在了那里。
思考:如果为了行善的目的,或者不管是何种目的而结果的导向为善,以炒作为手段是否是可以容忍的?
或许,陈光盘(陈光标)先生更应该拍一部电影......
回到影片本身,如果说有所触动的话,还应该是来自记实的魅力。《让熊猫飞》启用了大量的业余演员,尤其是儿童业余演员,包括他们的父母。这些人都来自河南郑州的中下层社会,质朴,纯真。
但就是这些质朴纯真的普通河南群众,却被赵半狄以慈善和记录慈善的名义“忽悠”着集体了参加了一次以熊猫为主题的行为艺术,这种反差,大概就是奇怪滋味的主要来源。
在现代社会,摄像头对普通人的“裹挟”能力越来越大--我看此片的时候总是思考此问题,传媒如此发达,传媒意识如此深入人心,人们面对摄像头和没有摄像头,其间做出的决策会不会有很大不同?比如,有记者扛着摄像机跟着你,去找一个普通摊贩寻求帮助,他或许百分百会表现出善意,但如果没有摄像头,多半会迎来冷漠。以这种“摄像头下的善良与热情”而论,所谓纪录片,反映出的真实性,要打多少折扣呢?
貌似跑题了,打住,不过,你其实应该懂的我是想说什么:在媒体时代,对传播的普遍期待下,慈善其实已经很像一种行为艺术,以至于脱离了行为艺术,人类无法行善。